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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万精油
编辑｜渡十娘
前几天的大新闻是美国最高法院以 6:3 判定一些大学录取学生时把肤色作为录取学生的一个因素不合法。
这个判决在美国上下引起一片骚动。我说骚动是因为支持，反对，长篇评论的各种反应都有。民主党领袖说它是美国在种族公正道路上的巨大路障，共和党领袖说这是等候多时的常识性的决定。美国学生可以靠公平竞争入学了。
波士顿市长吴弭更直接，她说：我们完全拒绝高院的这一观点。将继续坚持创造一个公平平等的社会，欢迎学生们到学术之都来学习，成长为世界需要的领袖。
年轻人不仅是书面反对，还有到法院抗议的。
众说纷纭，我也来凑个热闹，提供一个第八只眼睛的视角。先讲一个虚拟的体育例子。假设两个小孩甲，乙打羽毛球。结果是 21：18 甲 胜 乙。但是，乙穿的是走路鞋，用的是木头拍子。甲穿的是专门适合打羽毛球的高档Yonex鞋，用的是钛合金Yonex 拍子。如果发金牌，当然给甲。不管他的设备如何，金牌总要给胜者。但如果是教练选队员，大多数教练都会选乙，因为乙的18分是在艰苦的条件下得到的，潜力很大。哈佛大学（以及其它很多大学）用的AA （Affirmative Action) 就是遵循这个教练的思路。他们认为艰苦条件下的SAT 1800 比各种补习得来的SAT 2000 分更显示能力。我认为这个思路没有问题。弱势群体需要照顾，否则，弱势群体很难出头，事实上，亚裔学生在美国能有今天的比例很大原因是因为早期的AA。
下面这个卡通图充分展示了看似公平的统一划分实际上不能达到真正公平的效果。要达到公平效果需要对弱势群体给予照顾。
弱势不能出头的一个重大后果是，长期下去学校生源会趋于单一。从培养人才的角度，大家的共识是多元化的环境更有利。这也是AA的主要目的。从系统的角度，多元化的系统更有活力。高院的判决也在一定程度上承认了多元化的合理性。高院判决特别指出，军事院校不受这一判决的影响。认同多元化环境对指挥官的成长有利。在越战中，由于没有多元化的指挥官而带来很多负面结果。上一次高院关于学校AA的官司就是因为有军队高级将领支持AA，而判学校（AA) 胜（具体情况可见 Grutterv. Bollinger) 。所以，这个认同是不是法官的理论认同，而是军队高级领导从实战中得出的结论。这次的官司，也有几十名高级军事将领（从司令到各星级上将都有）签名支持哈佛。他们说军队只是社会的缩影，多元化环境培养出来的领袖比单一化环境培养出来的领袖强。高院的判决也不是反对照顾弱势群体。他们只是说不能用肤色来划分。确实，看平均数的话，黑人要贫穷一些。但我曾经看到一篇文章说被AA招进来的黑人学生好些都是黑人中比较富裕的。所以，单用肤色来划分，没有真正起到照顾弱势群体的目的。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高院反对用肤色来作为照顾标准，有一定的道理。大法官Roberts 说“nothing in this opinion should be construed as prohibiting universities from considering an applicant’s discussion of how race affected his or her life, be it through discrimination, inspiration, or otherwise.”，就是说可以通过别的手段来决定是否是弱势群体。哈佛大学校长在高院判决后发言说，我们遵守高院的判决。但他专门引用了大法官Roberts上面那段话，意思很明显，还是会继续贯彻照顾弱势群体的思想，只是不用肤色为标准 。
很多美国的华人为高院的这一判决而激动，认为以后孩子读藤校会容易一些了。其实不见得。上面说了，学校不用肤色，但会用其它方式继续照顾弱势群体。事实上，有些学校已经宣布不再考虑SAT 分数，直接看平时的成绩以及其他材料，这就给他们更多决策空间。华裔孩子读藤校不会比从前容易。1. 弱势群体需要照顾，AA有它的道理。亚裔学生在美国能有今天的比例得益于早期AA。2. 高院判决没有说不能照顾弱势群体，只是说不能用肤色为指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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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关的题外话：有趣的是，因为高考，这几天微博上也在讨论全国统一试卷的问题。全国录取线不等，也是一种照顾局部群体的手段。实际上得益的是哪些人，那是另一个问题，但显然不是看绝对分数的。中国一直（包括现在）就有在招生中照顾少数民族的政策，这其实也是AA。再说远一点，明朝的科举考试就分南北卷。因为如果全国统一卷子的话，中举的都是江浙一带的人，北方人觉得不公平。所以说，这个AA问题，不分中外，早已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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